一方面是产能结构性过剩,另一方面是需求结构性不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未能有效满足。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可以一石二鸟,将疏解过剩产能为主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和内需持续释放的有效需求创造,紧密结合起来。一个重要办法,是“四洗三慢两养,唤一融”。
“四洗三慢两养”,是乡村满足人们美好生活需要的形象形容。由此伴随的是与农民进城反向而行的现象——市民下乡。
“四洗”,是指乡村社会可以帮助城市人洗净铅华。在乡村喝上天然的水,吃上生态的饭,可以“洗胃”;呼吸新鲜的空气,可以“洗肺”;看看青山绿水,可以“洗眼”;乡村生活比较闲适,能够舒缓城市高度紧张的人际关系,还能促进文化教育、亲子关系与家庭和睦,可以“洗心”。大规模的双休日和节假日 出城旅游,就是这一需求的具体表达。市民下乡的“洗胃、洗肺、洗眼、洗心”,与国际上兴起的“三慢”运动,密切相关。
“三慢”,是指乡村社会可以帮助城市人享受慢食、慢村、慢生活。与“快餐”文化相反的“慢食”运动,自1986年设在意大利的国际慢食协会推动之后,已经成为享受美食和美好生活的全球性运动。与慢食运动相关联的“慢村”或“慢城”,也在各地纷纷出现。慢食运动让人们不断反思自己的生活,关注美食乐趣以及缓慢节奏的生活,并由此发展出一系列的“慢生活”方式:吃有慢餐,行有慢游,读有慢读,写作有慢写,教育有慢育,恋爱有慢爱,设计有慢设计,锻炼有慢运动……慢,就是提醒人们要放缓脚步,享受美好生活。如今,国际慢食协会会员已经遍布全球160多个国家,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以慢食为核心的生活。
“两养”,是指乡村提供养老、养生空间,实现与自然共生、与社会和谐。我国有世界上规模最大的中等收入群体,超过3亿人。我国也有世界上规模最大的老年人口,65岁以上的老年人口已经超过1.5亿,占总人口的10.87%,60岁及以上人口已达2.41亿,占总人口的17.3%。我国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老年人口超过2亿的国家。预计到2025年,我国60岁以上人口将达到3亿。预计到2040年,我国人口老龄化进程达到顶峰。随着老龄化社会的到来,大量家庭及老人渴望有宽敞、恬静的绿色养生养老场所,城市住房空间狭小、人群密集、交通堵塞、环境嘈杂,让许多人产生对在乡村休闲养生、健康养老的向往。同时,伴随农村劳动力转移,大量农村房屋闲置,部分农村土地陷入“用不上、用不好”的困局,不能给农民带来收益,需要将城市养生养老需求和农村闲置资源供给形成有效衔接。
“四洗三慢两养”产生的新需求巨大。需求的测算,有两大依据。一是根据汽车保有量。201 7年底中国已有3.1亿辆汽车,机动车驾驶员已有3.85亿人,其中,以个人名义登记的小型和微型载客汽车即私家车有1.7亿辆,全国平均每百户家庭拥有超过36辆私家车,成都、深圳、苏州等城市每百户家庭拥有私家车超过70辆。以每辆私家车每年带来1万元的乡村消费和服务估算,每年会有1.7万亿元以上的需求。二是根据新崛起的中等收入群体。按国家统计局的统计,中国已有超过3亿人的中等收入群体,占全世界的30%。按照瑞士信贷研究中心的研究,中国有3.7亿人属于中等收入群体,占全球10.5亿人的近35%。中等收入群体的消费理念变化和消费能力支撑,将使得消费规模不断扩大,消费结构加快升级。“四洗三慢”的市民下乡新潮流,主要是中产阶级群体的需求拉动的。以人均5000元的每年乡村消费和服务估算,也会带来1.5万亿元~1.9万亿元的需求。这两个估计相互印证,已经相当于中国201 7年第一产业增加值(6.55万亿元)的23%~29%。
“两养”的新需求,很难精准估计。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政策的变化。若能因应需求,利用十八届三中全会以来推动的农地入市的“三块地改革”(包括农村土地征收、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以及农村宅基地管理制度在内的土地改革措施),以及集体建设用地建设租赁住房试点、支持返乡下乡人员创业创新等政策,促进城乡资源的良性互动和一二三产融合,这些需求就能转化为有效供给。农村集体建设用地面积,远远大于城市,若对比房地产投资在201 7年带来1 1万亿元的增加值,比房地产业范围更广、体量更大,更能体现人们对于美好生活的需求和乡村振兴内涵的养生养老产业,会带来远大于1 1万亿元的消费需求。以当前2.4亿老年人口为例,即使只有三分之一退休老年人愿意下乡在乡养老,就有8000万人,以每人15万元的养老住房投入核算,就有12万亿元的投资需求。若再考虑3亿人以上的中等收入群体养生需求,以及返乡下乡人员每年在农村生活带来的至少1万亿元以上的消费与服务需求。这一数额将更加庞大。伴随收入提升和老龄化程度的提高,需求还将日益显化。
仅以“两养”保守估计的1 1万亿元和“四洗三慢”1.7万亿元的需求核算,每年创造的12.7万亿元的新需求(相当于201 7年GDP的15.5%),对于我国经济增长的拉动、乡村产业振兴的推动和脱贫攻坚的实现,以及促进人们美好生活需求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的矛盾的解决,都是显而易见的。
“四洗三慢两养”的新需求,呼唤乡村振兴中一二三产融合的“一融”,只有通过一二三产融合,才能创造新供给,培育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
转载者: 信息站